梁家辉：电影人死在工作岗位上也是很幸福的事情
约两年前，梁家辉还在谈论退休的事情，当时他信誓旦旦称十年内一定会退休，教书、旅游曾经是他勾画的退休蓝图。现在，他的想法不同了，“电影人死在工作岗位上也是很幸福的事情。”他的话略显夸张，道理是实在的。 功成名就加上家庭幸福，梁家辉有充分的理由去享受生活，而不是一年到头365天在各个剧组穿梭。令他想法改变的是电影圈两位恩师的态度，一位已故名导李翰祥，“他最后时刻还在剪片”；另一位是*才导演徐克，“他就是为了电影而活”。 演了130多部电影的梁家辉说到现在对电影的心情，依旧如32年前推开紫禁城大门演咸丰皇帝般兴奋，无论戏份多少，正派或反派，进组看到工作人员高昂的斗志也会立刻被感染。 影帝的表演方法论：演戏最不需要的就是强求 50后的梁家辉，对90后的观众来说是标准的大叔。70后或80后的观众，更清楚他的辉煌过去，四次加冕香港金像奖影帝，就比梁朝伟少了一座奖杯。他演得了《新龙门客栈》中的“男神”周淮安，也可以是《东成西就》中的“男神经”段王爷，演戏这件事，对梁家辉来说不是难事。 只有他自己知道，刚开始当演员有过手足无措、听人指挥的日子。1981年，他和训练班同学刘德华喜获人生的第一个角色，去为周润发主演的《千王群英会》配戏，台词总共三个字“是，龙哥”，他为自己设计了一个手插裤袋的动作，“黑社会嘛，随时准备掏枪。”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，梁家辉笑说：“太多了，一个龙套哪里需要那么多设计。” 梁家辉的电影启蒙作是大导演李翰祥执导的《火烧圆明园》，当时他屁颠屁颠跟着恩师到北京拍戏，怎么演病怏怏的“咸丰皇帝”有人教，“他说你现在不舒服，我就咳嗽几下，过了。如果现在演，可能会考究下背后的意思，当年有人指导不需要动太多脑筋”。 有了三十多年历练，再演挑战性角色，梁家辉已有方法应付。徐克执导的3D版《智取威虎山》，邀他来演东三省最知名的土匪“座山雕”，口耳相传加上京剧版的铺垫，这个人物已有了既定面孔：多疑、狡诈、匪气重。 一口气读完小说的梁家辉对这个角色产生好奇，“(上世纪)80年代来北京，看过一些京剧的片段，对杨子荣还有些印象，对‘座山雕’真的是一张白纸。我就按照徐克提供给我的场景去设想”。 原来拍戏前，梁家辉习惯在片场找感觉，有时内场拍“座山雕”的房间，座椅之外还有字画，“我做了那么狰狞的造型，房间里却摆了字画！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，我想象他平时会练字，有时看久了林海雪原的苍茫，也会生出一种浪漫情怀，开始吟诗，观众看到这些画面，也会觉得合理。” 对待角色，不论大小，梁家辉付出的努力都是一样。不少人喜欢他在《黑金》里出演的黑帮大佬周朝先，为了这个角色他曾洋洋洒洒写下十几万字人物小传。现在更加从容的他说演戏最不需要的就是强求，“你就投入环境和角色，哪里还需要演呢？” 有说带梁家辉出道的李翰祥曾当面呵斥他，“我要捧你成为一个明星，但是你却跑去当演员，没出息！”意思是他接戏太杂，好人坏人都演。无数次回应过的梁家辉这次说起此事，认为表演更像是体验电影制作的一次过程。 30多年来，恰恰是李翰祥和徐克最不把他当演员。梁家辉说道：“我和这么多导演合作过，只有李翰祥和徐克会让我参与到电影后期。当年在北京拍戏，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灯光、运镜。徐克还找我配乐，我那时对音乐一窍不通的。他让我和*霑、罗大佑一起待在录音室，这种机会在别的地方从来没有，也让我对电影认识那么深。” 影帝的表演热情：想拍一辈子的电影 每次盘点明星副业或者辛酸史，梁家辉第一次拿到金像奖影帝后去摆地摊的事总被提起。 在后来的表演生涯中，梁家辉再也找不到这么“闲云野鹤”的生活，当红时赶上香港电影*金年代，他试过13组戏同时开拍。曾经感叹错失双胞胎女儿成长岁月的他，一度主动减产，要当个好爸爸和好丈夫，当时踩正电影业步入困境，他也乐得享受天伦之乐。 随着女儿远赴海外读书，“影帝”又可以多接戏了。尤其最近三四年，他产量激增，今年最明显，共有4部电影公映，3部挤进了贺岁档。 先是演救世济人的*麒英，给儿子“*飞鸿”*立下好榜样；再来是东北匪首“座山雕”，与杨子荣斗智斗勇；压轴演的是大上海的情报高管，对手是“撒娇高手”林志玲。 只是两年前为《寒战》作宣传时，他还在说退休的事情，说是要带着家人去旅游、去山里支教也很开心。梁家辉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，只是想法变了，“以前真的老说要退休，尤其拍得很累的时候就会想‘为什么要做这么累的事情啊’。后来一想，他们那些电影人，也和我一样不是为了生活而工作，为什么还要熬夜，一天拍八个十个小时还不休息。其实就是一种为了电影而活的精神啊”。 梁家辉口中的他们，指的是李翰祥和徐克。他形容这两位导演是自己的恩师，两人对待电影的热忱感染了他这个“子”，“我真的问过老徐(指徐克)，‘干嘛不退休，去享受生活。’后来发现他已经不是工作，就是想创作其他人没创作出来的电影。像李翰祥也最后时刻也是在剪片，作为电影人死在工作岗位是很幸福的事情”。 这次与梁家辉合作《智取威虎山》的张涵予说过，“影帝”在现场很忙碌，会给年轻演员讲戏，也会处理道具、置景的临时状况，永远都是干劲十足的模样。他很谦虚地说不是在给人讲戏，“你想我拍了130多部电影，多少有些经验可以传下去”。拍摄现场事情太多，身为徐克老搭档，他能帮则帮。 最重要的是，拍了这么多部电影，梁家辉内心还是当年那个刚来北京、刚了解电影是怎么回事的“年轻人”，“拍电影给我的兴奋之情，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样的。我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天走进故宫，拍咸丰皇帝第一场戏的那种兴奋感(做了一个推开大门的动作)，今天不论我走进哪个剧组，只要看到工作人员很专注地创作，我的心就会兴奋起来”。 有感“影帝”想拍一辈子的电影，他对这个说法没异议，也自觉有，“过去有很多机会去好莱坞或者其他地方拍戏，当时就想什么时候能把传递中国文化的电影带到全世界，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宏图大志和理想，如果真能拍一辈子电影，说明中国电影在向前发展，通过我的表演能让世界的人了解中国文化，不失为一件好事”。 影帝的朋友圈：招呼*回家吃饭 《智取威虎山》是梁家辉和老友徐克，继《狄仁杰之通天帝国》后的又一次合作。梁家辉的经纪人在旁边插嘴说：“合约、剧本什么都没有，就剃头了。他对徐导演从来都是这样。” 许多年没剃头的梁家辉，这次尝试了一个鹰钩鼻和半秃头的造型，问他怎么愿意如此牺牲？他笑说：“他找我，光是看草图，我就说：‘给你配合一下。’” 梁家辉不止一次在各种场合表达对徐克的信任，认为对方找他演的角色“不会差”，他也从来不会拒绝徐克：“我跟他私下也不会多说，我知道他想做什么、想推动什么，我能帮忙一定义无反顾。”他在片场忙忙碌碌干些杂事，正是因为想帮忙，“几百人的拍摄事情，他都要管，看到哪个地方出错，我们就主动去解决”。 出道30余年，除了徐克，梁家辉的明星好友“粒粒皆大牌”。不少人视他为交心的朋友，最著名的故事当属好友张曼玉，因他想保持距离曾当面痛哭。 宣传《寒战》期间，郭富城在电视上讲起梁家辉照顾提携自己的往事，据说当“天王”郭富城想转战电影圈拍戏时，“哥哥同学”梁家辉给了不少意见，也搭了不少路。说到这里，梁家辉连忙澄清：“说不上照顾，我和他哥哥见过面也不熟，后来听说(郭富城哥哥)出事了，见到他心里总是有种特殊情感。” 年轻演员说起这位前辈也赞不绝口，林更新曾纳闷在“威虎山”片场找不到影帝，倒是有位“鹰钩鼻”大叔在亲切地和临演讲戏。《*飞鸿之英雄有梦》里，*演梁家辉的儿子，但凡去香港又正好有空，梁家辉都会招呼“儿子”去家里吃饭，而*接戏犹豫的时候也会找“爸爸”请教。 梁家辉说道：“他问我要不要拍电视剧演大将*(指《风中奇缘》)，我觉得是好事，正面形象又多人认识，很好。接戏先不要管结果，你可以利用主要演员的身份，在现场感染大家尽量做好，观众心里都很明白，戏很烂，你演出不烂，以后还是会支持。” 梁家辉说最近十年越活越开心，生活中已经没有能令他烦心的事，如果朋友感觉不开心，他也很乐意陪聊，“像学友(指张学友)女儿出国读书，他来找我聊，问我当年怎么忍心送女儿离开。我就会把自己的过程告诉他，‘我也不开心啊，还是要跨过那一步’。” 曾有人在天涯论坛发帖，题目是“娱乐圈还有比梁家辉三观更正的人吗？”很多人感叹他演技好，对老婆专一，对朋友仗义，工作态度也正确，实属演艺圈“奇葩”。 听到被称作“美誉度高的演员”，梁家辉认为寻常事被放大了，“最近十年，社会上很多人都带着满满负能量，看每个人都不顺眼，老是挑剔别人毛病，每次听到我觉得很烦。如果我可以有力量改变这种负能量，在工作、生活里通过和不同人接触散发正能量，我愿意这么做。”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 陈慧
